便在他准备动身返回湖畔时。
有清冷声音从水面传出。
“萧千绝……谁跟你说过、我已经死了？”
话音未散。
凝实成冰的三千六百道水柱尽数破碎。
陆霄一袭白衣，从水幕中缓缓现身。
他身上镀着一层淡黄光晕。
远远看去，就像从泸沽湖中，缓慢升起的金色太阳。
陆霄没死。
身上连一道伤痕都没有！“这……这不可能！”
萧千绝瞳孔骤然收缩，眼中只有惊骇。
……陆霄没有避开萧千绝的水龙绝，并非躲不过，而是不想躲。
他想亲身体会一下萧千绝到底练得哪门子歪功，继而找到给叶红袖解毒的办法。
实事求是的讲，萧千绝的修为，比沈覆舟强了许多，已经是实打实的七境高手。
但七境也有上中下三品之分。
萧千绝勉强达到七境下品、跟陆霄还差了不少。
陆霄想杀萧千绝、一招足以。
他看着瞠目结舌的萧千绝，朗声开口：“萧千绝、不得不说、你的准备很到位，现在的我，真元只有全盛状态的一半左右。”
“可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诡算计、所有的安排，都只是个笑话罢了。”
陆霄摇了摇头、扬手一挥，淡淡开口：“剑一……”便有无穷剑意肆虐寰宇。
便有无尽剑气撕裂泸沽的碧波万顷。
掀起万千波澜。
剑气浩荡、冲云平天。
萧千绝引以为傲的生平大成之学水龙绝，甚至连一秒都没扛住，便已烟消云散。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萧千绝咆哮、眼中只有惊骇。
然后便是一股从内心深处迅速升起的绝望。
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马上逃！逃离这里。
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萧千绝逃了。
他脚下急点、狼狈向后退却。
动作丑陋至极，哪里还有一点、魔将争锋天下的卓绝风姿？
“晚了！”
陆霄淡淡吐出两字。
便催动无穷剑意，凌空朝萧千绝斩下。
百丈水幕冲天而起、掀起数米高的碧浪。
白练般的剑气，直追萧千绝身后。
就那么追上。
剑气也就刺入他的躯体、销匿于无形。
萧千绝随即止步、脸上只剩惊骇欲绝的神色。
他转身盯着陆霄，艰难开口：“阁下……这剑……这剑法可有名字？”
陆霄看他，淡淡道：“这十年，我只做了一件事——杀人。”
“杀了几十万人，终于有了点收获。”
“自创九剑、得名天罚、此乃其中第一式、一剑开尘走龙蛇。”
“天罚？”
“代天行罚、好名字……好名字……”陆霄刚刚那一剑，看似平常、可剑气成型，便成龙蛇之象，驰骋天地之间，实乃是他萧千绝生平仅见，已经打破了他对武道一路的认知。
萧千绝看向陆霄，接着问道：“既然剑有九式、那其他八式……”陆霄摇了摇头：“那八招，你还不配知道。”
萧千绝颓然低首，黯然道：“是……以萧某的武道、的确不配知道。”
“萧千绝……虽死无憾。”
声音落下。
便有一道剑气从他眉心迸射而出。
一生二、二生三……数不尽的剑气穿透萧千绝躯干，将他躯体戳的千疮百孔。
无穷剑气在萧千绝头顶重新凝聚。
重新凝聚成一柄巨剑、直冲九天。
泸沽之水，收剑气影响。
卷起数十丈的巨浪。
从湖畔看去，便如一道银色天幕。
萧千绝临死之前又看了陆霄一眼。
神色中没有丝毫恨意。
有的只是纯粹的敬仰。
他穷尽一生、追求至高武道而不得。
临死前，却在要他性命的惊世一剑中领略了武道绝顶处的风景。
他觉得自己死得其所、虽死无憾。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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