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阳沉默了,半晌,谢明阳方才道:“这次在京华,杨副总理也提到了国投的问题,杨副总理的指示是,坚决走破产清算的程序,对于国投的损失,一定要查,并且一查到底,谁的责任谁来负,绝不姑息。我看不妨再加一条,债务一定要追回,尽量减少损失。另外,有中央和省里的支持,调查组的步子不妨再大一些,再快一些!”
上至政府九楼,临近谢明阳门前时,项吉元却又快走几步,与杨雪并肩而行,正好省政府办公厅主任齐环奇从谢明阳办公室出来,看到两人,便笑道:“明阳省长把别的事都推了,专门等二封疆大吏呢!”
从目前查明的情况看,广南国投在世界范围融资和国内引资揽存,并漫无节制地向省内外、境内外上千家债务人、主要是省内债务人发放贷款近二百亿元,为企业提供担保近一百亿元,又没有严格审查这些债务人的资信和偿债能力,于是发生了严重的外债支付危机,这也是国投危机的导火线。
广南国投被勒令关闭之时,近七百亿的资产,帐面上只剩下了数十万的存款,而外债却又上千亿,这么大的数额,怎么可能仅仅是几个人的问题?省常委会成立广南国投调查组的会议刚刚结束,马开贞便神秘的消失,从此再未露面,如果其中没有高层在幕后支持,马开贞怎么可能得到消息,便顺利消失?
省政府里,杨雪出镜率低,杨雪即使来一次,也是匆匆而过,更多的干部只是听说过这位年轻的省委常委却未见过,所以人缘极差,而项吉元不同,一路之上招呼不断,寒喧个不停。
两人并未同行,但到省政府时,却是不约而同的赶在七点五十,项吉元下车看到杨雪,不由得微笑,“杨书记终日忙于公务,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你毕竟是秦山的市委书记啊,自己都照顾不好,何以治国平天下?”
现在,杨雪用一句话,便将压力揽了过去,这位年轻的领导,还真是与众不同,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却在下午两点陡的大了起来,漫天的大雨,如天河决堤一般,咆哮着漂泊而下,疯狂的倾泻向大地,天地之间仿佛被水淹没,一片水的世界,杨雪的奔驰,便如汪洋大海的一叶扁舟,孤独的驶向漫无目的的前方。
“那倒不是。”项吉元摆摆手,“杨书记身边佳丽环伺,找个对象还不容易?肯定是杨书记眼高于顶,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啊!”
不过,三人还是没敢放开痛饮,一瓶五粮液喝完,三人便各奔东西,杨雪直接回了秦山,那里,他还有另外一场仗要打。
“那就好!”谢明阳站起身,与项吉元握手,“吉元同志,你现在就回秦山,对班子成员实行分片负责制,让他们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坚守在第一线,一定要打赢这场防汛战役!杨雪同志留一下,我还有件事和你谈!”
话语之中倒有几分真诚,但是否讽刺却不得而知,杨雪也不在意,淡淡笑道,“结婚总要有对象啊,没有对象怎么结?项市长想做媒人?”
“秦山的情况怎么样?”谢明阳一坐下,便严肃的问道。
谢明阳一句话便抓住了杨雪介绍的核心,但杨雪苦笑,“理论上是这样,但这些债务人或投资失败,或已经携款外逃,能追回的,大概是很少一部分,据我初步判断,国投亏损会在三百亿左右!”
“我会考虑的,就不劳项市长费心了!”
而现在,这个炸弹就握在他的手中。或许一个疏忽,便可能被炸的粉身碎骨。
这或许也是许多官员喜欢喝酒的目的,压力太大,需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的神经。
“那倒不必!”杨雪转着手里的酒杯,平静的道:“你们的工作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至于其它的,我来解决。如果有人给你们施加压力,你们就往我这儿推!”
看到杨雪和项吉元进来,谢明阳指指沙发,示意两人坐下,这才向韩朝阁道:“暂时就这样吧,让下面把项目预算做的再详实一些,准确一些,我也好向常委们解释!”
时至今日,杨雪再不是昔日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更不会毫无心机的无条件相信一个人,他有自己清晰的判断,更有着冷静的戒心。
谢明阳听完,眉头略舒展了一些,不过表情仍然严肃,“昨天我在中央,杨副总理还问到了广南的防汛工作,同时还一再告诫我,不能拿百姓的身家性命当儿戏,现在我把这句话转送二位,在防汛工作上,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绝不能出一丝差错!”
谢明阳站起身来,韩朝阁以为谢明阳要和自己握手,便站着没动,不料谢明阳径直向杨雪和项吉元走去,韩朝阁唯有落寞的离去。
张盈科和吕继雄对视一眼,面上均露出忧虑之色,从调查组成立以来,他们就赶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随着调查工作接近尾声,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甚至大的令人窒息。
但现在,谢明阳却多了几分威,少了几分亲热,或许,这是一位高级干部必须经历的历程,但杨雪却更怀念那位恩威并重的长者,哪怕那只是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