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情看着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忽然就有那么一点晃神。
曾经，梁蕴和也很喜欢这样对她，那种无声无息的温暖，陆菀情从来都不曾珍惜过。
陆菀情总是觉得，其实这些都算不得对她好，她喜欢的是更为实际的东西，无论是金钱才是其他。
那么多年了，梁蕴和从来都不懂。
只有在真正看到叶菀歌和封慕辰的时候，陆菀情方才有点恍惚地想起，其实一直以来，她钦羡的叶菀歌和封慕辰，也是这样平静而美好的相处模式。
她错过了很多，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见叶菀歌看过来，陆菀情便不再犹豫，只轻咳一声，将那合同小心地收了，这才道：“是这样的，那次沈令竹喝多了，然后就和我说了当年的事，她当年是让医生用了了药物，一点点降低了叶风妍的血氧含量……”
叶菀歌不耐地打断：“这一点我也知道，如果你只是想说……”
“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陆菀情急了，连忙道：“是她后来又说的一句话，我一直记到了现在，她说，那时候她本来是没打算杀了叶风妍的，只是想要给她点教训，但是后来她总觉得自己被叶风妍看穿了，怕叶风妍说出去，所以迫不得已，就直接杀了叶风妍。叶风妍不是被药慢性死的，是被沈令竹用药直接注射心脏才死的。”
叶菀歌难以置信地看向陆菀情。
她的喉咙一阵阵发紧，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她一直以为，沈令竹没有亲自动手。
她也一直以为，现在封慕辰软禁的医生总会遭不住这样的软禁，会将真相说出来。 她只是没有腾出时间去处理罢了……
只是现在，叶菀歌方才意识到，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亲自动手杀了叶风妍的人，很可能就是沈令竹！
意识到这一点，叶菀歌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良久，她方才狠狠闭了闭眼：“还有什么？”
陆菀情有点被叶菀歌的表情慑住了，低声道：“你……不会迁怒吧？”
“说你知道的。”叶菀歌的语气极冷。
“我只知道这些了，”陆菀情咽了口口水，低声道：“你别生气啊，我也是为了让你知道当年的真相。”
叶菀歌慢慢将手从封慕辰的手中抽出，这才微微垂眸笑了一声：“我没生气。”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的，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威压。
封慕辰侧头看了叶菀歌一会儿，眉头微微蹙起。
陆菀情显然也被这样的叶菀歌吓到了，还好叶菀歌笑了。
陆菀情瞬间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笑：“反正我能知道的就是这些了，现在这些证据估计也早就……”
叶菀歌猛地起身：“你没有要说的了吧？”
陆菀情呆了呆，小声道：“你别生气了，那个，我，我替沈令竹给你道歉了。”
她大概是被吓傻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叶菀歌说不出心底的滋味，只淡淡道：“你不必道歉，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你都没有关系。”
当年的陆菀情，不过也就是八九岁的年纪，怕是连这件事都记不清晰呢。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沈令竹当年敢用注射剂刺进叶风妍的心脏，那么她大概也做好了觉悟了吧…… 叶菀歌的脸色阴沉地吓人，转身就往外走。
陆菀情呆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她下意识看向封慕辰，眼底满是无措，封慕辰面沉如水跟了出去。
叶菀歌走得很快，封慕辰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拉住了：“小歌。”
叶菀歌的手指冰凉。
她从来都不知道，亲耳重新听一遍母亲的死因，竟然是这样让人难以承受。
叶菀歌一直以为，她早就可以面对这些了，经过了前世几乎被颠覆的痛楚，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能够经受得住这一切……
可是并没有。
她闭了闭眼，哑声道：“原来妈妈走的时候，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还是在强忍着。
封慕辰看着叶菀歌强撑的模样，心底愈发痛了几分，他伸出手，直接将人揽进怀里。
叶菀歌的眼泪很热，就那样一滴滴落在了封慕辰的胸膛。
她很少这样放肆地哭，即使如此，她流泪的时候依然是无声无息的，就那样窝在封慕辰的怀里，让眼泪肆虐了一脸。
良久，叶菀歌方才低声道：“我从前就想过，妈妈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呢……可是现在我才想通，如果妈妈真的不知道，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还是没有在最后的时刻站出来，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为什么没有来得及告诉任何一个人熟悉的人，还是说，最后的时刻，他们没有再给她任何接触信任的人的机会？
为什么……自己没有回到妈妈还在的时候？ 命运永远是如此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