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说的没错，那时候他不在国内，那时候的叶黎川，早就已经逃离了这里。
逃离了他熟悉的亲人身边，甚至连封文轩这个名字，他都没有听说过。
那时候的他多么懦弱，甚至不敢去探查，叶风妍的身边又有了什么人。
说到底，其实也没有探查的方式。
叶黎川静静看着叶菀歌，良久方才忍不住问道：“如果你不让我帮你，你打算怎么办？如果颜予竹不答应你和封慕辰继续交往，你……”
“顺其自然吧。”叶菀歌垂眸道。
叶黎川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你就这么放弃了……”
“我当然会争取，”叶菀歌闭了闭眼，低声道：“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争取。”
该怎么去争取呢？
如果只是自己的出现，就会让颜予竹发病的话，那么……自己还能做什么？
叶菀歌的脸色显出难得的颓然，沉默良久，这才道：“小舅舅，有一句话，您之前说过，我现在只觉得对得很。其实……感情这种事情，别人再怎么跟着着急，却也是帮不得的。我和封慕辰走过太多了，现在这一关，我信我们也能走过去，但是……如果他不愿意陪我走了，我也不能强求他。”
叶菀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她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信心和勇气。
见多了叶菀歌意气风发的样子，叶黎川看着现在这样的叶菀歌，只觉得心底都跟着憋闷得厉害。
“你没做错任何事……”
“我做错了啊，”叶菀歌苦笑：“如果当时不是我欺骗了他，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他，我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么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叶黎川的目光定格在叶菀歌脸上：“你是怎么知道的，过去的事情？”
叶菀歌忽然觉得无比疲倦。
她看了叶黎川良久，这才轻声道：“小舅舅是想问我，是否知道关于小舅舅您的事情吗？”
叶黎川眸光锐利了几分。
叶菀歌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如果小舅舅不提，我就算是永远都不知道也没关系。”
叶黎川眉头愈发蹙紧：“叶菀歌……你是在和我闹脾气？”
“没有。这是您的过去，我不该插手的。”
叶菀歌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叶黎川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叶菀歌。
然而叶菀歌一个轻轻的错身，道：“我累了，小舅舅，我先上去了。”
“叶菀歌。”叶黎川叫了她一声。
叶菀歌脚步微微一顿，却没回头。
“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轻易地出现在我生命里，因为你是我的小舅舅，所以我该信你，什么都该信你，可是你们从来都认为，很多过去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等到后来我终于发觉这些都和我有关的时候，其实什么都迟了。明明也是我的事情，却好像我永远被排除在外，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叶菀歌的唇角溢出苦涩的笑意：“是吧？”
叶黎川的心脏仿佛被攥紧了。
他忽然意识到，其实叶菀歌背对着他，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看到此时此刻叶菀歌的表情，叶黎川心底或许会更加难受。
“我以为，你多少已经猜到了。”
“你喜欢我妈妈，是吗？”叶菀歌忽然回头。 叶黎川说不出那一瞬间，叶菀歌脸上究竟写着什么。
是失望，还是痛楚。
或者是无以伦比的平静。
她的神色那么复杂，复杂地让叶黎川的心都跟着咯噔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叶黎川这才道：“小歌……那不是喜欢，那时候我才不到十岁……”
叶菀歌静静看着叶黎川。
叶黎川从未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他闭了闭眼，这才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低声道：“我知道，那时候是我做错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当时离开了叶家，或许现在的叶家也不需要让你一个人来承担。”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做错了吗？
其实也没有。
十岁的感情算得了什么，彼时的叶风妍，不过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啊……
叶黎川只是离开地太早了，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他是没有能力预见到叶家后来的风雨的。
等到想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我对你妈妈，其实更多的是亲情，是责任，只是当时的我曲解了。”叶黎川静静道。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地说出过这些。
他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叶风妍对他有多么温柔，他同样清楚地记得，当叶华庭意识到，他说出口的喜欢不是玩笑时，曾落在他背上的板子。
还记得的，是叶风妍眼底的错愕和漫无边际的失望。
那时候的叶风妍，定然是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当时自己甚至天真地认为，是叶风妍辜负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