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听封慕辰说这些，却是心知肚明。
他这基本上是等同于在往叶黎川的伤口上插刀了。
叶黎川当年的离开，定然是另有隐情的，绝对不像是封慕辰说的那样简单，可是他宁愿让封慕辰这样说，却也不肯自己出来解释半句。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道：“慕辰，别说了。”
封慕辰微微蹙眉，看了叶菀歌一眼，叶菀歌的眼底带着淡淡的恳求：“别说了，小舅舅对我好，我很感激，至于过去的日子……”
至于过去的日子，他不负责任的对象，只怕也不是当年的自己。
自己也没有理由来替任何人苛责他。
封慕辰便果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方才道：“抱歉。”
“不是你的错。”叶黎川的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叶黎川方才道：“好了，我就在这里下车了。”
叶菀歌抬头看了一眼，蹙眉：“这里距离外公家还有一段距离。”
“恩，我有个地方要去。”叶黎川含糊道。
封慕辰看了一眼，就见叶黎川自己的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显然是司机随时都做好了准备，这才微微颔首应了。
叶菀歌就探头去看，这才放心地缩回来：“明天见，小舅舅。”
叶黎川看了叶菀歌一眼，笑笑：“明天见。”
叶菀歌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慕辰，你不该这样说小舅舅的。”
封慕辰看了叶菀歌一眼，没说话。
“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这些天的相处，我以为你应该是看得出来的，他只是……只是因为很多原因，当年被迫离开了家，那么小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原因，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叶菀歌轻叹了口气，道。
封慕辰沉默了一下：“如果他在，你觉得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么？”
叶菀歌一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也不是小舅舅当年自己能够控制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件事……应当是因为妈妈识人不明。”
的确，叶黎川当年离开了，可是倘若叶黎川在的话，就真的可以避免这一切吗？
叶菀歌并不敢确定。
当年的叶风妍顺风顺水地长大，怕是谁的话都不肯听的。
因为这个错误的决定，叶风妍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叶菀歌没办法将这些全部告诉封慕辰，她只能疲倦地摇摇头，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即使叶黎川在，又能如何？
叶菀歌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封慕辰蹙紧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是我多言了。”
叶菀歌一怔，下意识道：“不是，那个……”
“没事，差不多我也该送你回去了，晚上还有几个朋友要见。”封慕辰说道，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叶菀歌便安静下来，良久方才淡淡颔首：“好。”
这一次连面上的神色都安静得不行。
封慕辰就知道，叶菀歌是心情不好。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将叶菀歌送回了家：“好好休息。”
叶菀歌深深看了封慕辰一会儿，这才笑道：“慕辰，有些话我没说，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你，只是……”没关系。”封慕辰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笑道：“我明白，没关系。”
叶菀歌心底有点难受，深深看了封慕辰一眼，这才轻叹了口气：“那好。”
即使是再亲密的关系，也终究有不能和盘托出的事情。
这样一想，叶菀歌忽然就理解了叶黎川的处境。
此时的叶黎川，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虽然想要和盘托出，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
叶菀歌看了封慕辰良久，最终也只是笑笑：“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封慕辰低头，将叶菀歌揽进怀里，轻轻摸了摸头，这才开车离开。
叶菀歌沉默着，咬住下唇。
宁沅和阿大站在旁边，心底难受的厉害，良久，宁沅方才低声道：“小小姐……其实您对封少，不必顾虑那么多的，封少一定可以理解您的心情。”
“是啊。”叶菀歌轻飘飘地应了。
宁沅听着她的语气，就觉得心底更慌了：“可是小小姐您还是……”
“有些话不是担心不能得到应有的回应，而是因为根本就是不能说出口。”叶菀歌苦笑一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显然，宁沅是不明白的。
叶菀歌便也只是笑笑，神色带着三分恍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重生而来，很多真相其实也就这样被掩藏下去，永远不会有人发觉，可是就是因为自己重生到了这里，所以才会揭开了那么多不为人知却又分明无比残忍的真相。
可是知道最多的那个人，往往也最是痛苦。
因为明明了解那么多，却不能道与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