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就是足足两天。中途徐铮只醒来过一次。睁眼就看到无数的眼睛正默默地看着自己,徐铮嘴里嘟咙了一声:“呀!好多只眼睛。”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徐铮根本没想到会救起这样多的生物来。
只见眼前的大厅里,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脑袋和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眼球。全都默默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它们先是矮下身子,然后俯低前肢,再低下平时总是高昂着的头,静静的全体向着徐铮敬了一礼!
看看再没有活物的水面,徐铮长长地舒了口气,拖着严重透支的身体,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岩洞上跃去。
跃至中途,力气终于使尽,无力的开始往下跌掉。恍惚间,徐铮听到岩洞传来一片惊慌的呼声。整个惊呼声拉拉杂杂,竟是由多到数不清声音组成。
这时候徐铮里哪还顾得上毛球,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闪电般追上树技,伸手一抄已经将这一家六口抱到怀里。足尖连点之下,迅速回到岩洞口将之放下,脚步不停,再次穿洞而出,又向另一只在水里挣扎的生物射去。
然后,徐铮跌到一个坚实的背上。努力睁着眼,徐铮正看到噜噜回头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一张毛脸。
救了一只便有第二只。徐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时间只觉脑里热血上涌,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余暇分辩顺水而下的生物都是些什么。只条件反射般看到一个还在动的,闪身过去随手就拎住,借势就往后抡,扔给接应的噜噜。
当夜,雨势开始收小,可水势的余威依然未歇。徐铮根本是忙晕了头,连饥饿的感觉都没有,只机械的重复着寻找——打捞——抛出去——再寻找——再找捞——再抛出去的全套动作。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水势减少,上流再没有什么漂流下来。
正在惊疑不定间,洞里所有的生物全都仰起头,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天动天的大吼!
一出洞,全身立即让倾盆的豪雨淋了个透。徐铮像是毫无感觉,已经长及腰的黑发在脑后一甩,脚尖踏着浮木一点,快速度追向树技漂走的方向。毛球本来藏在徐铮头发里,顿时让徐铮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懵了,只能紧紧捉住徐铮的头发,毛球也似的身体随着徐铮的动作荡来荡去。
徐铮人在空中,只来得及甩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大叫道:“噜噜,接住它!”又闪身,向着下一个扑去。
而接受了这个空前盛大的礼节的当事人还一脸茫然无知地瞪着黑压压俯下的一片兽头,口中嘟咙着:“好像……呃……啊哦……这个玩笑开得大了!”
噜噜迟疑了一下,还是拍着翅接住这个以住的死对头,扔进洞里。
徐铮仍茫然不明所以,可以自小生活在这个森林的三只翼虎和毛球却明白,这一礼正是所有魔兽自出生以来就明白的大礼!一生只敬一次,一生也只敬一个首领——那就是心悦诚服拜见兽王的最高礼节——祭祀兽礼!
如果徐铮这时还有闲暇,那么他会吃惊的发现这些生物展现出来的能力是多么的千奇而怪。如果他能稍微回头一下,他更会发现随着他救治的生物的数目增加,投入救治工作的生物俨然已经形成一只不同物种间互相救治的大军。而这只大军的领导核心及团队灵魂,就是在水面上借着漂浮物纵跳翻飞的徐铮!
只是徐铮太忙了,这些他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救治的队伍一直在扩充。很快的就形成一种独特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庞大奇景。不同的物种,不同的形态,不同的能力,突然之间都凑到了一起,却都干着同一个工作。仿佛突然之间,一直处于狩猎和被狩猎关系的生物之间就取得了一种奇特的和平。敌对的物种之间,在这一刻放弃了争斗。猎食者与被猎食者也在这一刻忘记了原来身份,站到同一条平等的生死存亡线上。
徐铮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护住头顶,蹲在地上。
如此反复,到后头徐铮自己都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甚至有几次连比自己大了十几倍有余的生物也在徐铮的暴发之下直接从水里捞起,掷向洞口。
吼声中,伸掌在岩石上一拍,坚硬的岗石竟在徐铮一拍之下留下个清晰的掌印。徐铮就借着一拍疾射的势头,身子急穿出洞。
“呃?”徐铮干笑:“你们要干啥?”感觉凉气嗖嗖的,从脚板心一直往外冒。当时只顾着从水里往外捞了。哪里想到捞出来的数目竟是如此之众。要知道,平时这些东西都不是善茬,一只两只的打不过还可以逃,这么黑压压的一大片,要是忽然发难,自己怕是连渣都找不到。天知道它们有些什么古怪的能力。
这时,天边白线又见,又一次洪峰到来。
这一救,便一直救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明,一直持续到第二中午。起初,还只有噜噜在回应徐铮的救治。紧接着,两只翼虎也加入到接应的工作。随着救起来的生物越来越多,有一些被救之后的生物竟然也加入进来,一个个都默不作声的紧盯着徐铮的动作,每抛来一只,便由接应的接住,放进岩洞,下一只再接上。
再睁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