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惊堂木响,“何大伟,刚经本县验明,卖身契上签名的确不是你所亲笔,但这并不能洗清你的冤屈,也许是你躲在幕后指使他人代签也未可知。因为你身为大夫,很清楚上中九流者不得买卖的律法,让人代签你就可以洗清嫌疑,倘若人牙子顺利出城,卖‘女’钱顺顺当当揣入你的口袋,要是失败,你也不担一点责任。”
“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何大妮是草民亲‘女’,入宫十年好不容易才回来,草民疼她还来不及,怎会突然将她卖掉,请太爷明察啊!”何大伟死命磕头。
“何大伟,不要惺惺作态,事主何大妮是你元配所留唯一长‘女’,当年你是如何对待长‘女’,全县乡邻都有耳闻,如今你说疼她,叫人如何相信?”
“是啊是啊,当年何家待长‘女’可坏了,大冬天的小‘女’孩还一身破单衣。”
“可不是么,一个小孩子整天在病人中间来来去去伺候着,就是换了大人也不敢这样,何家摆明就是要‘弄’死大‘女’儿,只是姑娘有生母在天之灵庇护,才没让他们如愿。”
“还听说啊,这个大闺‘女’天天吃不饱饭,父母弟妹天天有鱼有‘肉’白米饭,大姑娘只有杂粮馒头拌点菜汤,何家那会儿家境又不差,大姑娘的日子过得跟乞丐似的。”
“现在何家说疼爱长‘女’,谁信哦,肯定是嫌姑娘挣钱太慢,不如卖了得笔快钱的好,就是他们卖掉的,太爷别信他们鬼话。”
“何大伟自己还是大夫呢,知法犯法,真是没天理了,他怎么不在自己头上‘插’根稻草啊。”
“就是,太爷别信,别信。”
堂上的县令还没说什么呢,围观百姓们倒先不干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嚷起来。
何大妮把脸埋在手帕里啜泣不己。
何大伟与何梁氏使劲磕头,咯咯作响,大呼冤枉,他们没有生过一分卖‘女’儿的心思,‘女’儿如今是家里唯一的一声,无论找没找到何小强,找到了固然好,要是没找到,无法证明爹爹的清白,势必就要他去坐牢,那么我愿意用分家来换他的刑罚。我想爹爹和母亲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管是爹爹还是何小强去坐牢,对何家都是致命打击,我用分家做‘交’换,他们一定答应。”何大妮为求脱身保险,脑子转得也是飞快的,而且这番话一说,表面上她仍然是为何家着想的,分家都是被家人‘逼’的。
“行。”杨珏‘摸’‘摸’身上,扯下腰上的腰佩在手上掂了掂,“妮儿,你跟表哥先回去,我这就去找县令说一说。”
“我陪你去。”刘大掌柜主动帮忙,“两人游说,县令不好驳我们两家的面子。”
“多谢,请。”杨珏也不‘浪’费口舌,拱手道谢后,与刘大掌柜匆匆去求见县令,表哥杨简带何大妮回家休息。
杨家马车一直在衙‘门’外头候着,车夫见人出来,赶紧扶了少爷与表小姐上车,先驾车回家。
回到杨家,才进二‘门’,走没多远,表嫂带着表妹杨筝就先跑出来迎接,扶了何大妮往外祖父母的屋里走,这一下午大家都在那里焦急地等着消息。
在后堂上房见着外祖父母舅母等长辈,何大妮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外祖母及舅母抱在怀里,心肝‘肉’地喊着,小辈们好一番劝,才劝住了老人家稳住情绪,坐下来听何大妮细述详情经过。
听完后大家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一定是那何小强捣的鬼,他一贯爱赌,肯定是欠了赌债,要拿你抵债,才做出这种事来,亏他聪明,还知道冒充他爹的签名。”
“外祖父,外祖母,舅母,这事已经发生多说无益,官差已经全城捉拿何小强,等拿到了人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要是他当初拿到钱就一早跑了呢?你这案子是今天下午发的,他要上午就跑了,这时候上哪抓人去?”外祖父问道。
“他跑了,还有另个人在,听人牙子的供述,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应该就是何小强的债主,哪怕他也跑了,他的手下肯定还在城中,一定会有人知道些什么。退一万步来说,要是相关人员都是瞎子聋子,没办法证明我爹爹的清白,那就只有他去坐牢了,现在只证明了卖身契上的签名不是他亲笔,却没有证明此事他的确不知,证明不了他的清白他就要坐牢。”
“要真到了这个地步,你爹爹去坐牢,那你何家怎么办?家里有个吃牢饭的,太影响你何家的名声了。”舅母问道。
“不怎么办,不论最后证明到底是谁要卖掉我,旧仇新怨加在一起,我已经被重伤得伤痕累累,但我作为‘女’儿愿意再最后为家里着想一次,到时我会在堂上提出分家,用分家换刑罚。”
“分家?”屋里众人除了杨简外,其他人异口同声,“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一步步地退让,结果就是他们一步步的得寸进尺,当爹的口口声声说我是宝贝‘女’儿,却根本保护不了我周全,对这样的家庭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不如回京城去找我老师师兄他们,有他们的照顾,我‘混’得再差也比在家里活得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