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岑宁见阿九神色纠结,便打断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我都知道。”
上一世,大约也是在这个时候,方纵游定下了和孟令婉的婚事。
段老将军之死,甚至老侯爷之死都与皇帝脱不开干系,方纵游想杀皇上,李湛想当皇帝,各取所需。
可党派投诚总归不是嘴上说说,方纵游负责内京城内安巡,李湛纵然十分需要他的支持,但也不会轻易信赖。
方家与孟家的婚事,就是将他们绑在同一条船的绳子,情理之中避无可避。
只要太后现在开口赐婚,届时死者为大,即便皇帝有所察觉也不能改变什么。
“难怪,上次孟令婉生辰她这么自信。”岑宁低低笑了一声,也仰头喝了一口,任清酒沿着嘴角流至下颌,浸湿衣领。
明明自己要走,明明事情正朝着自己的计划发展,为何……
岑宁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轻轻将手压在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平息那一颗躁动不止,郁郁难安的心脏。
“你不累吗?”
这一句疑问,透过万般思绪直直砸向岑宁,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斑驳摇晃的月光,只觉得这酒不知放了多久,才喝了几口便后劲十足。
“从内京到凉州再到泗水关,小侯爷一开始派人盯着你的时候。”阿九用手比划了一个厚度,抬着眼睛迷迷瞪瞪道,“你的起居录有这么长,又总是一个人,一个人想事情,一个人行动,好像什么都知道,干什么都一个人。”
啪嗒一声,酒坛落地,阿九神情恍惚,用手戳了戳岑宁的肩膀,“你不累吗,你真的是活神仙吗?”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号称来安慰自己,却先醉了的人,岑宁叹了口气,朝着空荡荡的一处道:“七侍卫,有劳了。”
暗处人影与岑宁擦肩而过,一个眨眼的工夫便将迷糊的阿九带到了远处。
凉风习习,未将她吹醒,醉意反而顺着脊柱蔓延至四肢百骸,而偏偏她脸色并无异常。所以当她沉着脸,神情严肃,从偏院一路走进方纵游内室时,下人只当有要事商议,虽有顾虑但并不敢阻拦。
砰的一声,方纵游卧室的门被踢开。
“……”
方纵游刚沐浴完,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墨黑的长发披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