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南方,肯特郡战场附近的公路上,到处都是一片涌动的人流和车流,乱七八糟地向北流淌。
接下来,撤退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随着几发火箭弹在公路附近轰然落下。车流和人流很快就变得更是拥挤和慌乱了。尤其是等到后面有个笨蛋居然开着油罐车赶上来的时候,无论心中再怎么恼火,麦克米伦也不得不调转方向盘,把汽车退到一旁——天知道这辆油罐车是满的还是空的。如果是空车的话那倒还好,若是载着满满的一车燃油,然后又不幸中弹引爆的话……呃,为了避免变成烤鸡,还是退开一下吧!
麦克米伦笑着回答道。脸上也再一次洋溢起了自信,“……如果我们不能成功夺取这个国家,那么至少也要逼迫政府接受我们的主张,哪怕只是一部分也好!”
听到这个要求,罗德里克爵士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但出于最基本的责任心,他还是抬头望了一眼铅灰色的阴沉天空,又伸手感受了一番呼啸而来的凛冽寒风。这才再次对麦克米伦摇了摇头,“……不行的,麦克米伦,现在的雨虽然停了。但风还是太大了,一个人骑扫帚或许还行,两个人就不太稳了,很容易被颠下来——要知道,所有的魔法扫帚从设计制作的时候,就根本没考虑过多人骑乘的需要!
“……当然有意义!白厅、白金汉宫、伦敦桥、大笨钟、威斯敏斯特国会大厦、大英帝国博物馆……对于我们来说,这都是绝佳的谈判筹码——以毁掉这些珍贵历史建筑作为恐吓!”
在某个充满维多利亚时代古典装修风格的房间里,此时却挤满了高举着酒瓶和酒杯,打扮粗俗的武装分子,还有许多涂脂抹粉、穿着镂空暴露衣饰、戴着闪亮首饰的放荡|女人。在几十根蜡烛的照耀下,这些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们,彼此毫不忌讳地搂抱着,已经醉得歪歪倒倒,口里不住嘻嘻哈哈怪笑着,仿佛他们并非身处于毁灭和死亡的战场中央,而更像是在圣诞假日里,开着烛光狂欢派对似的,跟周围的景象完全不协调——此时,这衬淫|糜烂的酒宴,似乎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因此这些女人大多数都是已经喝醉了的,而在她们臂膀上挂着的男士们,则只会比她们喝得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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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用你的魔法来填坑吗?罗德里克?”麦克米伦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记得你有这样的法术。”
对于这个过分的要求,前不列颠魔法部执行司司长罗德里克爵士翻了个白眼,“……更何况,请注意看看前面!截断公路的弹坑可不止这一个,甚至还有一座桥被炸断了……你难道以为我是神明吗?”
麦克米伦总团长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耻辱的新纪录。但却又不得不看到它逐渐变成现实。
“……让土地恢复平整的魔法?那当然是有的。但我每一天可以调用的魔力总量是有限的,而今天我已经使用过很多次法术来辅助你的指挥作战了!”
在麦克米伦总团长的吉普车四周,拖着长长行列的士兵正从那里经过,满身都是灰尘和疲倦。看那人数似乎能有几千,都是一样的头发凌乱,衣服肮脏,肩上挂着枪,急急忙忙地走着,并且一听到飞机和炮弹的呼啸。就亟不可待地往路边的水沟里钻。反复几次之后,就一个个都变成了蓬头垢面的乞丐。
拍打掉覆盖在脸上的沙土,抬头仰望着呼啸远去的轰炸机,麦克米伦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因此,在临时指挥部被六发巡航导弹击毁之前,他们就匆匆登上了吉普车,掉头向伦敦亡命逃窜。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在用烟斗或卷烟纸抽着大麻烟,享受吞云吐雾、飘飘欲仙的毒品快|感;或者神志不清地搂过某个女人,在某种奇妙气味的引诱下当场脱了裤子,把对方的温软躯体压制身下“啪啪啪”……摇曳的烛光之下,到处弥漫着酒精、大麻和催情春|药的糜烂气息,营造出一种临死寻欢的绝望与堕落……
为了能够尽快退出战场,他们想尽办法搜罗了一切能找到的交通工具,从农用拖拉机到挂斗摩托车,都有人敢驾驶着它们往公路上开,甚至还有人弄来了一辆双层公共汽车……但由于公路表面早已被炸得坑洼不平,又堆积着无数的车辆残骸。再加上时不时的飞机轰炸和导弹打击,而且公路交通根本没人疏导,所以一路上各种连环车祸不断发生,并且每一次翻车或撞车事故,都会导致一场更加耽误时间的群殴……
“……哎,确实,这几乎让我想起了福兰克群岛战争(这是英国的说法,中国一般称之为马岛战争)之中,阿根廷守岛部队向我军官兵弃械投降的场景……同样的士气低落。同样的无助和绝望……”
正当他们两人站在弹坑旁边争执的时候,由于眼看着前方的公路已经不通,堵在后面卡车上的一部分士兵陆陆续续下了车,步行着绕过弹坑继续向伦敦前进。这些溃兵的军容都很糟糕,多半没穿制式军服,只是在身上乱七八糟地背着枪,有正着挂在肩上的,也有倒过来的,都已疲惫得快要体力透支,根本不能再走快了,疲倦得连滚滚浓烟直朝他们扑来也顾不得了。几乎每一个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