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得科尔特斯的信任和重用,但在如今这种绝境之下,桑多瓦尔也只能先顾着自己了——否则,若是继续把寨子里的这些乌合之众往死路上逼,天晓得这帮人为了死中求生,会不会突然暴起发难,砍了自己的人头献给纳瓦埃斯,以此来乞求对方的怜悯和宽恕!
但他盘算着纳瓦埃斯的军队在登陆上岸之后,总要休整一段时间,才会展开下一步军事行动,自己应该还来得及向科尔特斯求援——虽然就算科尔特斯收到了求援信,恐怕也没法带回来多少援兵,因为他那边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两百个人,但好歹能有个主心骨不是?
接下来,到了12月初,桑多瓦尔这边终于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四千阿兹特克军队不知为何从内陆方向窜了过来,并且试图攻打委拉克鲁斯港。
于是,桑多瓦尔就一边用战利品设法招募印第安同盟军,一边派人向盟友特拉斯卡拉人求援。
但这些阿兹特克人的勇气固然可嘉,武器装备上也不知从哪儿搞到了一批钢铁刀斧,可战术水平却相当拙劣。在西班牙远征队猛烈的炮火轰击之下,这支精疲力尽而又立足未稳的阿兹特克军队,很快就被桑多瓦尔给打得溃不成军,只能灰溜溜地逃到远方去了。
另一名中年士兵也愤怒地举起了长柄斧枪,“……我在古巴岛还有老婆孩子呢!”
而纳瓦埃斯第一个将要攻打的目标,显然就是近在咫尺的委拉克鲁斯!
“……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死战到底了?之所以要打上一场,还不是在为你们着想?”
“……对啊对啊!科尔特斯当初是忽悠我们一起来发财的,可没说过要一起造反,跟王室军队打仗啊!”
“……可是,一旦真的打起来死了人,让两边结了血仇,纳瓦埃斯还肯受降吗?”有人站出来问道。
被科尔特斯任命为委拉克鲁斯港驻军司令的桑多瓦尔指挥官,颤巍巍地扶着连树皮都没剥干净的木栅栏,把脑袋凑到城垛边上,用望远镜观看外面气势汹汹的敌军。
听了桑多瓦尔的这番训斥,诸位探险队员顿时恍然大悟。虽然大多数人依然有些腿软,但还是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迎战——弩箭手开始摇动手柄,给十字弩上弦,往涂了牛油的凹槽里搭上锋利的箭矢;炮手忙不迭地清理炮膛,装填火药,搬运炮弹;步兵则披上了铠甲,举起了长矛,在木栅栏后面整装以待。
等到几天之前,那些曾经跟西班牙人结盟,在委拉克鲁斯港并肩作战的托托纳克族战士,突然趁着一个深夜偷偷溜走的时候,桑多瓦尔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大势已去。
“……白痴!纳瓦埃斯才不会让他的西班牙军队一上来就打头阵呢!他肯定会让印第安同盟军发动第一波冲锋!”桑多瓦尔立即转身瞪了他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只要我们能够把第一批冲上来的印第安人打得头破血流,然后马上派人出去求和,相信纳瓦埃斯应该会懂得如何权衡利弊的!”
而桑多瓦尔指挥官在分配完各队人马的防御任务之后,也披挂上了自己的头盔和铠甲,然后站在栅栏的垛口后面,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爆发。
然而,他虽然基于自身的经验,作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判断,但接下来的事实却并非如他所料……
骄阳似火,旌旗猎猎,人声鼎沸。
不过,阿兹特克军队虽然被暂时击退,但并未就此撤兵,依然对委拉克鲁斯港构成威胁。
对于这种军心动摇的局面,桑多瓦尔也是一阵头疼——科尔特斯此次深入墨西哥内陆探险,带走了他的绝大部分亲信死党,而留在委拉克鲁斯港的部队,基本都是属于半路入伙、不太可靠,并且缺乏胆量的那一种类型。让他们去打印第安人固然问题不大,但想要命令他们对抗自己祖国的讨伐军却是千难万难。
得了,这下子再也没有什么盟友可以指望了。
上帝啊!对付咱们这么一个小小的破堡垒,你们用得着摆出这么多的军队吗?
“……长官,您还真的要在这鬼地方死战到底啊?!”
桑多瓦尔满脸纠结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由得开始了幽幽的回忆。
海滩上的码头和栈桥,此时全都已经被迫放弃,困守在寨子里的守军四面皆敌,众寡悬殊,插翅难飞。
桑多瓦尔指挥官这下子可就坐蜡了——与自己这帮名不正言不顺的乌合之众相比,纳瓦埃斯的军队代表着正宗的西班牙王国政府,无论声望还是武力都占着绝对的上风。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可怜的桑多瓦尔一时间直感觉魂飞魄散,浑身冷汗都在哗哗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