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的列车轰隆隆驶出马庄车站,后面从明光赶来的军列上,火车司机远远看到堆在站北铁道上的大堆枕木,吓得连忙紧急刹车,车?快给老子出力开动,老子让两个弟兄到后面铲煤……小四,你看着这孙子,要是他偷懒或者跟我们玩儿阴的,你就打碎他脑袋推下去,刚才命令他停车时拉闸的手柄你也知道了,就在这儿,要是停车你只管拉闸就行了,有没有他咱们都能干,老子爬到中间去找虎头和师座聊聊。”
“明白了!大哥放心吧。”
吴立恒的副官回答完笑了笑,瞥了垂头丧气的司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中部第五节车厢里,李福强静静地倚在车门边吸着烟,看着自己的一帮徒弟比赛射击路边的电话线,全师第二射手邓斌两枪打断两根电线,第三枪打碎飞速而过的陶瓷线座,在弟兄们的喝彩声中,牛逼哄哄地收起爱枪接过根烟点上。
车厢里,安毅和尹继南、杨斌等人巡视重伤的弟兄,不时停下询问小郎中和沈凤道伤员能不能挺得住。
车厢中前部紧靠车厢壁处,特种大队分队长孙小旺左腿裤子被齐腿根割掉,大腿外侧的弹孔仍在渗出血迹,翠儿流着泪替他清洗伤口,柱子紧紧依偎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
翠儿的小手很白很温存,擦洗去污垢,小心翼翼地撒上止血粉,拿出条洗净的黄布带轻柔地给孙小旺包扎起来,突然看到孙小旺裤裆中间高高拱起一大坨,翠儿一愣,随即羞得不知所措,孙小旺臊得满脸通红,双眼紧闭。
柱子吓得惊呼起来:“小旺叔,你腿根子肿起来了……”
没等柱子说完,嘴巴就被孙小旺紧紧捂住,他贴在柱子耳边低声哀求:“别嚷嚷了,小祖宗!给老子住嘴!”
翠儿回过神来,满脸绯红,匆匆给孙小旺包扎完毕,站起来去帮别的伤员了。
孙小旺看到翠儿脖子都红了,一下子愣得眼睛直勾勾的,待怀中的柱子拼命挣扎,他才记得没松开捂住孩子嘴巴的手,连忙放下手想要道歉,却看到安毅来到了跟前。
孙小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安毅轻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悄悄指指他裤裆里硬邦邦出来,你们全家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时间有限,兄弟我得逃命,对不住了,两位老哥,对不住了……”
吴立恒说完转身就跑,副官和警卫员跟随其后猛追,魂飞魄散的司机和和锅炉工面面相觑,大喊一声抓住装满大洋的衣袋,拔腿向北狂奔。
两人逃出三百余米,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回头一看,长长的列车也轰隆隆启动,向南方加速开去,撤离火车的三千余名革命军队伍排着蜿蜒的队伍,开向东北方向。
司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肯定要撞车了!姑且不说前面这列火车如何,单单后面火车头开去的方向就会出大问题……一路追在后面的列车里装的可是几千直鲁军官兵啊……完了,不死上一半也差不多了……”
锅炉工喘着粗气,傻傻地问道:“齐哥,那刚才开向南边的七八节车呢?”
“也完了,看样子一直开到浦口都停不下来……狗曰的革命军,这一手可够狠毒的,傻二,咱们快跑吧!快跑回家带着全家人出去避祸,得跑快点儿,否则来不及了……”
十一点二十一分,全速追赶的列车越过张八岭车站,飞速向南,司机突然看到前方一公里外轰隆隆飞驰而来的火车头,吓得尖叫起来,手足无措地转了两个圈,想要急刹车,最终绝望地嚎叫着跳出车头逃生去了,两个留在车头监视司机的直鲁军官早已经吓傻了,看到越来越大的火车头扑面而来,狂叫着仰起脑袋迎接死亡。
“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由南向北飞驰的火车头被撞得高高飞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变形的车头重重砸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即燃起熊熊大火。
由北向南疾驰的满载列车巨撞之下,高高抛起,腾空数米,一头砸向右侧道沟,摩擦出片片红光,其后的十七节车厢尽数翻下铁轨路面,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回响……车顶上,成百上千的直鲁军官兵连同机枪一起被高高抛向九天,绝望的叫喊声在连续的剧烈碰撞声中微不可闻,散架的车厢和变形的铁皮,挤压出股股血水和脑浆,一根根散开的角铁,一块块尖利的铁皮,将一个个身躯劈成两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