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而不堪的。毒品,酒精,尼古丁,各种不良的成份在他的母胎中汇聚;、疯狂的运动,让方文的母胎有如过山车一样的刺激过瘾。方文的母胎,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刺激起方文这些记忆的,是什么呢?
一缕尖细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方子山,你,你再有胆子打我一下试试?老娘我和你没完!”
这个泼妇一般,不,比泼妇还要难听百倍的声音,让方文的神智清醒了过来。但是,为什么自己清醒了,却不能感应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为什么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自己的灵魂漂浮在什么地方?这里是死后的世界么?
耳边还在不断的传来林芝那代表了方文十八年生命中最深沉梦魇的声音。以及方子山那纯厚、威严,但是没有一点儿感情,空荡荡的好似被咀嚼过一万次又被高温烘干的甘蔗渣一般的声音。
这两个让人几乎能呕吐出来的声音。方文在黑暗中笑了,然后,哭了。
躺在床上的方文,眼角突然溜出了两行淡红色的眼泪。
但是厮打了一阵后,正在忙着整理衣冠的方子山和林芝这一对幸福的夫妻,根本没注意到病床上自己儿子的异样。
病床头的自动护理仪吹出一缕缕温柔的暖风,轻轻地吹干了方文的血泪。
幸福的夫妻,正在讨论对于方文事件的处理意见。
为了方子山在家族中的权力,为了林芝未来可能继承的两成股份,经过短时间的磋商,他们毅然决定,再生一个孩子。
方文的伤势,哪怕如今已经是2015年,依然是不可能挽回的。这样的一个活死人,不可能做方家的继承人,不可能成为两人手中合适的筹码。故而,他们放弃方文,要重新生一个孩子。
“你提供精子,我提供卵子,经过医学筛选后,进行体外授精。”林芝用一种医学博士研究学问的冷漠口吻说道:“体外授精,合成受精卵之后,再植入我的身体。”
她冷笑道:“方子山,你要明白,我不会再让你碰我一根指头!你,实在是太肮脏了。”她高高的昂起头来,用神灵站在高高的圣山,若是少爷这样子没办法清醒过来的话。如果不值得抢救的话。你问问他,是不是按照安乐死处理,会比较仁慈一点?”
林秘书目光一动,眼角挑起了几丝笑纹,恭顺的朝方子山鞠躬后,慢慢地退出了病房,小心的拉上了房门。
躺在病床上的方文,在一片漆黑中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父母’的对话。
不值得抢救。
不值得抢救?
不值得抢救!
自己,在他们眼里,什么时候又有过任何的价值?
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筹码,一个换取‘父母’身家地位的招牌。
安乐死。自己,就要死了么?
心中一片空灵,方文再也没听到自己的‘父母’又说了什么。只是他们离开时大力合上病房门的声音,再次‘惊醒’了方文。
一片漆黑。
无边的漆黑。
黑暗中,方文的灵魂在漂浮。
他的灵魂被束缚在这一片漆黑的牢笼中,看不到脱困的希望。
很快的,维持这一个漆黑牢笼的外界条件就要被断绝,他的将会死去,他的灵魂,将要在这一片黑暗中腐烂。
方文心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此刻的他,心头一片的空灵明净。在听到自己‘父母’对自己的判决后,方文在这一刻达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悟’的境界。
也许因为阅历和经验乃至学识修为的缘故,方文的‘悟’很粗陋,很浅薄,很不值得一提。
但是,悟就是悟了。
一片荒芜的沙漠上长出了一片嫩芽,看似难看滑稽,但是,一片翠绿的嫩芽生长在了荒漠上。
于是,黑暗被打破,一片绿光浮现在黑暗中,方文的灵魂渐渐的和他的合而为一。
被医生宣布注定成为植物人的方文,自一片漆黑中苏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朦胧,身上到处都传来无边的剧痛,痛得方文差点又晕死过去。
但是在那火烧火燎的剧痛中,一股清凉的气息在周身流转,所过之处,就好似仙露甘泉撒灭了火焰,身体一阵的舒适。
眼前的朦胧渐渐褪去,景象渐渐的清晰。
身穿青袍的冯教授正将一造型古怪的注射器放进一个金属盒子里。看到方文清醒过来,冯教授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在方文看来,那是大灰狼看到了小白兔的笑容,一种由不得你拒绝的,带着强烈诱惑力的笑容。
“方文,你的古文根底很是不错,是真正的天才。冯教授在海外认识几个真正好的国医,他们能治愈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学生?”
冯教授笑得很风情,那是一种很风雅的风情,就好似黄山巅峰的一株老松,风情中透着万分的雅致。
方文想要开口说话,但是他说不出话,他浑身能碎掉的东西都碎掉了,哪里还能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