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打鼓的游街仍在继续。估计今天这一天下来,太原城里也是人尽皆知。
那女子便随同楚天涯一同在车上被游行,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东西。
趁着刘延庆骑马走开了一些,女子低声道:“楚官人勿怕,已有好汉要来救你。”
楚天涯嘴里嚼着饭菜,不敢点头,眨了眨眼睛示意知道了。
这件事情,在刘延庆的预料之中,自然也在楚天涯的预料之中。别的人不说,何伯、萧玲珑是肯定会来救自己的。还有他的那个拜把子兄弟、青云堡主孟七郎,但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必然来救。此外,太行七星山的人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理。
只不过这样一来,一场血|拼在所难免。再怎么说,太原城也是胜捷军和官府的地盘,城外就驻扎着四万大军,城内布下的埋伏也不会少。青云堡与七星山就算是再如何兵强马壮,胳膊又如何真的扭得过大腿呢?
看到楚天涯脸上现出忧虑之色,那女子机警的朝旁边瞥了两眼,低声道:“楚官人不必担心,有一位姓白的先生让我转告你,凡事有他筹谋,必然妥当。楚官人只须取出披风中的小锯,锯断绳索适时自保,便一qie无虞。”
白先生?白诩?
楚天涯心中暗暗的惊讶:我昨天才与萧玲珑分别,白诩今天就到了太原,真是动作神速,或者是他早就在城里了?……听萧玲珑说,白诩是七星山的军师,一向足智多谋排行第四“文曲星君”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既然营救计划是出自他的手笔,想必应该不是血|拼蛮干――更重要的是,不能因为太原城中的事情,而误了城外童贯那边的大计!
“跟他说,城外之事才最重要!”楚天涯低声道。
这时旁边一名军士似乎发觉二人在密谈,手中的长枪就在囚车上拍了一下:“不许交头结耳――你,下来!”
女子无奈,只得匆忙往楚天涯的嘴里塞了一些饭菜,依依不舍的下了车。
“姑娘,我还没问你芳名?”楚天涯道。
“奴家姓艾,贱名不敢提及。”女子道,“楚官人便可叫我小艾……以前,我妹妹才叫小艾。现在她去了,我要记着她。以后,我便叫小艾!”
“好,谢谢你,小艾!”楚天涯展颜一笑,还打了个嗝,“好饱!”
小艾看着楚天涯笑了,眼睛弯得像一道新月,鲜红光洁的樱桃唇角边,漾起了两个小酒窝。
笑得很甜,也很清纯,丝毫没有风尘味道。
“快走!难不成还赖在这里打情骂俏!”军士不耐烦的拿长枪驱赶小艾。
“楚官人,奴家明日再来与你送饭!”小艾只好站到了街边,怔怔的看着囚车越走越远。
在街上游了一圈,楚天涯便被拉回了广阳郡王府。
一天下来全无所获,刘延庆跟着囚车绕了一圈,既累乏又恼火。刚把楚天涯从囚车上解下来押进牢房时,他便跟了进来,手里拍着一根马鞭,不怀好意的瞪着楚天涯。
“怎么,让你失望了?”楚天涯不屑的笑了起来,“要不明天再游一次街?说不定真有同党来救我。到时候,你就能一举将他们擒获了。”
“小子,你就尽管冷嘲热讽吧,便也硬气不了多久了。”刘延庆摸着八字胡嘴唇也挤到了一块,眯着三角眼瞪着楚天涯,恨恨的道,“不管能否抓到同党,三日后,便将你弃斩于市,以正王法!――好在你爹娘亲族差不多早已死了个尽绝,否则你这卖国之贼,还要诛连他们!”
“我卖国?”楚天涯冷笑,“我再如何卖,也道,“只是小王的上头,也还有官家与朝廷。他们催促的紧,小王也不敢怠慢啊!”
耶律余睹冷哼了一声,不搭理童贯。心中却是有一点急迫:童贯三番五次的催我谈及国事,我哪能当真跟他说?……因为所谓的国事根本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宣战!
这话一说出来,宋金两国便是彻底决裂,童贯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必然翻脸不认人。那时,我将十分被动!楚天涯又迟迟不归,他派的绿林高手也一直没消息,我该如何是好?
“贵使……可是有何顾虑?”童贯笑眯眯的看着耶律余睹,话却是说得绵里藏针,笑中带讽。
耶律余睹不由得心中略微一悸,但表情仍是蛮横且不在乎,大咧咧的道:“本使尚未玩得痛快,哪有闲心坐下来与你商讨国事?――下午继续打猎,便往那林子深去走!我且要看看,这南国的猛虎该是什么模样!”
“呵呵,贵使好气概,还要打虎!”童贯仿佛是并不在意,笑了笑说道,“那小王自然奉陪!”
吃罢了饭,耶律余睹便与童贯再度跨上马,大队人马在前开道、哄赶猎物,擎苍引黄的朝太行山上走去。
耶律余睹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宋兵,心里就在着急:这可如何下手?……楚天涯又不在,他的帮手也是迟迟不见现身,真是急煞我也!
“贵使好像心事很重啊?”童贯笑眯眯的问道。
“我一介武夫只知吃喝玩乐,哪会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