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吾,伊州的首府所在地,东汉明帝击败匈奴,取其伊吾卢地,筑伊吾屯城,置“宜禾都尉”,于此屯田,隋初又新筑伊吾城于屯城之东,由是成为伊州之首府所在地,因农业开发较早,屯田面积广,种植业发达,以大麦、小麦、棉花等为主,另,辟有瓜田数百顷,以种植哈密瓜为主,其中不乏进贡宫廷专用之瓜田,人口三万余,汉胡杂居,西域各族之人都有,又因处于丝绸之路中路的必经要道上之故,该城商业体系极为发达,城中商贾云集,各式商铺鳞次栉比,歌廊酒肆随处可见,颇有塞外小长安之美誉,每年之税赋收入为塞外诸州之冠,且因地处绿洲深处,气候宜人,巨贾富商纷纷定居于此,消费水平极高,居,大不易也。
铃兰楼,伊吾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自隋初筑城时起便已存在,几经扩建,到了如今已是占地约百亩左右的庞然巨/物矣,酒水倒还在其次,其楼中之特色艳舞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女才是此楼最吸引人之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当然,要想入内一尝温柔乡之滋味却也不是件易事,没个百把贯的消费能力,只怕你连门都不敢进,尤其是在四月初,这等由大唐西去的商队大规模涌入此城的时节更是如此,再说了,就算有钱也不一定管用,若是没个预约,哪怕你腰缠万贯也未必能进得了玲兰楼的大门,这不,今儿个一大早地,铃兰楼就挂出了客满的表示,令无数前来寻欢的客商兴冲冲而来,却只能扫兴而归,无他,铃兰楼一早就已被人包下了。
包下铃兰楼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说包一日的费用便是以千贯为计算单位,还得能撑得起那个场面——敢来铃兰楼潇洒一把的绝不会是简单的主儿,哪一个背后不是有着大靠山在,随随便便地包楼,那可是搅了别人兴致的事儿,极易得罪人,若是遇到些不好说话的主儿,逍遥不得之余,只怕还得吃上大苦头,是故,哪怕是最爱炫富的波斯巨商也不敢轻易行此事,可今日有人包下了铃兰楼却无能敢多说一句闲话,不为别的,只因包下此楼的是伊吾城中首富王乾。
王乾,字子和,身世不明,自称是太原人氏,长年居于伊吾城,名下产业众多,不说手中有着数支大型商队,就说这伊吾城中的商铺便有三分之一是属于他的名下,背景深不可测,据闻与朝中某位元勋之关系极为密切,然,谁也不知其真假,但人人都知晓其人与伊州刺史王栓过从甚密,每有关说,必能得允,是故,伊州之地无人敢与王乾相抗衡,而今,他既是包下了铃兰楼,那别人也只有捏着鼻子走人的份了罢。
凤舞阁,铃兰楼占地最广,装修最豪华的所在,当然,也是最出色美女的集中之地,其中的奢靡与美艳,唯有到过之人方能感受到个中滋味,非中侍候着的莺莺燕燕们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敢违命,各自讪讪而退,偌大的凤舞阁中除了被王栓当成靠垫的那名美女之外,就只有这主宾二人在了。
“老弟台,尔又在玩甚子玄虚?”王栓见王乾挥退了众人,却没了下一步动作,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追问了一句。
“使君莫急,这就开始了。”王乾见王栓已然入了巷,也就不再多卖关子了,举起手来,轻轻地一鼓掌,但听掌声一响,凤舞阁两面的窗子齐刷刷地便关了起来,而大门也轰然紧闭,一时间整个凤舞阁全都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王乾,尔欲何为?”黑暗一临,王栓立时有些子慌了神,所谓的魏晋遗风早已不知抛到哪去了,紧赶着斥骂了起来。
“使君,好戏开始了。”王乾并未因王栓震怒而惊慌失措,笑着又鼓了下手掌,但听一声琵琶声响起,凤舞阁后堂之门悄然洞开,两名手持蜡烛的使女轻移莲步走将出来,边行边弯腰将不知何时布置在门边的两排蜡烛一一点燃,形成了一道烛光之门,而后悄然隐入厅角的暗处,紧接着琵琶声渐渐转急,两名绝色女子一拨琵琶,一挽花篮,边歌边舞地从后堂飘然而出,伴随与此的还有一阵不知如何冒起的薄雾,这等光、声、色交融在一起的景致立时将王栓迷得有些子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就连嘴角边流淌的唾沫都忘了擦,那还顾得上去斥骂王乾。
“……千里送君终须别,别君已是心神伤,泪自流,水自淌,花开花谢几时休,问君忆旧否……”二女边歌边舞,一曲《别离情》唱得缠绵惆怅,情深意切,内里的浓浓的幽思叫人不禁黯然而泣下,王栓本就好思古,多愁思,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儿,此时一闻此等曲调,立时狂态勃发,将头上的文士巾一把拽下,披头散发地击掌和着鼓点,口中呜呜咽咽地和着声,大有魏晋狂士放纵之意。
须臾,一曲既毕,两女悄然一个盘旋,人已随之转回了后堂之中,只留下满堂的余音袅袅,还有那个沉浸在伤感之中不可自拔的伊州刺史王栓。
“咦,人呢?”好一阵子感慨之后,王栓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这才发现刚才还在厅中翩翩起舞的两个绝色美女不见了人影,忙四下张望了一下,紧赶着追问道。
王乾呵呵一笑,面带尴尬之色地说道:“呵呵,使君请见谅,此二女有个规矩,但凡来客是雅人,即以歌舞一场以为招待,若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