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子一样操心询问,方才看诊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柳二公子会是那副表情?
梁戍回答:“因为我把脉搏和心跳都隐去了。”
高林目瞪口呆,他简直要活活困惑死在这奇诡的思路里,为什么要对一位大夫藏起脉象?目的是什么?意义在哪里?最终吃亏的又是谁——反正肯定不会是柳二公子,人家顶多稍微受惊,再稍微困惑,其余可谓毫发无损。
王府老赵的熊儿子去扯小姑娘的辫子,都能成功把小姑娘惹哭,这么看来,自家王爷竟是连穿开裆裤的赵小毛都不如。
高副将长吁短叹,不想说话。
这一夜,柳弦安难得一见的,在马车里挑灯奋笔写家书,主要是问父亲有没有哪种伤病、哪种毒药,或者哪种功夫,能令人脉搏心跳全失,浑身也冰凉。写好之后揣进怀中,打算等到了下一座驿站,就第一时间寄出去。
结果一揣就是月余,沿途倒是经过了一处驿站,但早已被挂上大锁。阿宁从门缝里抠出半张残破告示,写着驿站已迁往别处,至于迁去哪里,却是看不清的,落款有一枚四方四正的赤霞城官印,说明此地已属石瀚海管辖,估摸往前再走十来天,就能进城。
“可锁和铁链上并没有多少锈迹。”柳弦安看了眼天边阴沉沉的云海,“这个季节潮湿多雨,驿站应该刚关没多久。”
“粮荒加瘟疫,官府不忙正事,倒还能腾出时间管驿站搬与不搬。”程素月合刀回鞘,一脚踹开大门,木头渣子伴着灰尘到处乱飞,护卫们进去洒扫清理,准备在此过夜。
阿宁也去了后厨帮着烧水,柳弦安跟在他身后无所事事地到处晃,余光瞥见墙角放着一口大缸,便随手掀开盖子,却是一愣。
“里面有什么?”梁戍站在门口。
“粮食。”柳弦安侧身让开位置,“虽然不多,但赤霞城若正在闹灾,也够吃个十来天了,怎会白白留在这里生潮?”
梁戍走进来,将缸里的粮食抓起一把,没发霉,也没混进脏东西,确实是能吃的。
这时外头的护卫们也有了发现,这家驿站内绝大多数的日常公文都还存放在柜中,并没有被带走,几间卧房内甚至还有衣物,看起来不像正常搬迁,更像是驿站里的人在听到什么消息后,连夜卷起铺盖,匆忙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