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活死人墓中,虽然到处伏有厉害机关,但少女苦于逃命,当然没有闲暇去驻留触发。古墓的这些机关,原是为了抵挡大队金兵而设,皆是拙犷的巨石结构,粗大笨重,须要有人巧施压力方能自由操纵、拒兵抗敌,而她既没有悠然飘行的时间,又没有偷施暗算的机会……
身经百战的殷扬,自从踏足道顶,就已在避敌暗器的百忙当中,将现下的情势摸个通透。下面少女打得那些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对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他的眼界。
如此想着,黄衫少女不自禁地瞥了殷扬背后一眼。足见在她心里,对殷扬这柄光华一闪,随即隐现的锋锐青锋极为忌惮。
心里念罢,她的玉脸上一片寒然。
观其身法,此人似对地形狭小的拥挤巷战尤为熟悉……却不好再蠢蠢的以彼之短,较敌之长了……
右臂运起神力猛然一推,在原来位置上留下五处新鲜爪洞的殷扬,自上而下,连番蹬踏甬道两边的石壁,身体不断地反弹冲刺,气势汹汹的曲折遁下,竟令本就全神贯注盯视着他的黄衣少女,推测不出他下一步的落点,究竟位于何处!
右手抓入天花板的殷扬,身形凝住的静止空中。浑然不知道,眼下的少女已把他当成了神妙难测,至今未有显露过“真正身手”的剑术达人。否则,搞不好会当即笑喷,以至发生不幸的坠落惨事,都有很大几率。
但是,此刻在这曲折返复的古墓甬道中穿行追击,却已将殷扬与黄裳女子间的差距减掉许多。殷扬虽还能紧追不舍,甚至缩短两者距离,可其原本的速度优势实已被迫降到了最低点。
他身上的三把剑,一把是天山派的传宗信物,一把是剑魔独孤的入魔遗刃,最后一把,则是原来准备送人加深印象分的漂亮礼物……总而言之,杀人如麻的利剑落在殷扬手里,反倒成了或耍帅、或阴人的第二攻击点……
呃,如今,更多加了一条类似“恐吓”、“威吓”的附加作用……
仰望单臂吊悬在道顶,已然稳健如昔的神秘男子,黄衣少女先是用一双妙目,不可置信的瞟了人体血肉与硬石相交的插入处一眼,随即连退数步,回收两条丝带的少女冰冷脸蛋上,警惕之色愈见浓重。
这番以道理计,倒也无甚大错。只不过,有那么一些人,总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黄衣少女玉掌分扬,竟把从后赶至的殷扬冲势暂时止下,长袖挥处,另有两股挟着清香的无声袖风扑出,直令又与她对上手的殷扬精神一振,立时双臂飞闪,两只手掌宛似化成千手千掌,反卷过去。强硬的劲风,毫无阻拦地将对方黄袖,撕扯得蝶般飘碎……
这时的她,虽然没有趁手的长剑在旁,却也全副武装起来。怀中以极细极韧的白金丝织成的白色手套,早早被戴在了玉手上。这双手套,是她林祖师传下的超凡利器,质地仿佛轻柔软薄,却是真正刀枪不入的宝贝。任他宝刀利剑,都难以损伤。
黄衫在前,白衣缀后。
可这“柔”、“灵”二字,单就放在提纵之术上,确是天下一等一的绝世身法。若论速度,不管是直线的瞬间加速还是折线的变向冲刺,殷扬的程度都要比黄衣少女强上一筹不止!
每一次,她觉得已经看清强敌,寻出弱点以后,眼前的这个男子,总能用他独特的方式告诉自己,她错了……这种不能把握的感觉,让黄衣少女很不好受。
这一回,实际上很聪敏的黄衣女子,却是笨笨的又一次想差了。
诸般机关自然全无动静,犹如死物。仅在一边,悄然旁观着两人你追我逃的角逐大戏。
这三下点穴,出手之快、认位之准,实已是武林中的第一流功夫。殷扬近在咫尺,听得那金球里面所发出的玎玎韵响,声虽不大,却透着股特别的感觉,亲闻入耳,只觉荡心摇魄,差点不能自制。
经过之前一战,她已知自己势弱,绝不可与那莫名男子再作硬碰莽撞之举。因此,早早的打定了借用墓道外力的念头。
黄裳少女娇叱一声,已露出白皙前臂的左手瞬尔轻扬,把一条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绸带甩刺出来,直扑粹不及防的殷扬门面。这一下来得无声无息,事先竟无半点征兆不说,更是以其长袖纷飞为代价,施展出的近距离杀招。
她想,对手的轻功就算再高、再妙,终究要有下落的时候。到得那刻,身在相对狭小的甬道半空中的殷扬,岂不正是一个绝好的移动靶子?
被追的少女心中直叫苦也,此时的自己,竟被追得连半点空闲也无,实与自己先前暗定的借力计划,大相径庭……
殷扬观这一招一式,轻巧明快,招式下清清楚楚,自成段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门操控精微的奇妙掌法,正是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
哪知,黄衣女子的这根绸带兵刃,竟然能在空中做出急转弯这般极高难度的杂耍表演动作,殷扬跃向左边,这条绸带也被主人驱使着乖乖的跟着向左。只听得玎玎玎三声连响,金球疾颤三下,分点他脸上“迎香”、“承泣”、“人中”三个穴道,仍是追着他的面门不